“添君，我是说真的……我们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我曾感受过一次这样的气息，在那位掌管地狱的魔鬼的一道分身上，‘这扇门’，或许与‘它’不无关系……”
徐添还是不理会武大郎的劝诫。
“我不管它和那个所谓的魔鬼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去送死，但是让我畏缩，我做不到。”
徐添一想到那个可怜得让人心疼的小女孩，还有那么多盖着白布的尸体，心中就一阵阵的酸楚。
这里的东西，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轰咔！”
一声巨响，小女孩的家门被徐添大力踹飞，房子里传来打碎玻璃的声音，徐添进门后藉着昏暗的光才看清是墙上的一面裱起来的壁画被踢飞的门撞碎了。
屋内的陈设，让徐添感觉有点奇怪。
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榻榻米公寓，客厅不超过三十平米大，怎么会在墙上挂这样一幅比人还高的壁画，充满着违和感。
而这副画让徐添更觉得诡异。
那竟然是一只猩红的巨大的眼睛。
眼睛里面，是竖瞳。
竖瞳里的黑，像是宇宙黑洞一样，似乎要把人乃至灵魂都吸摄进去。
狭隘逼仄的屋子，竟然挂着这样几乎占了半面墙的壁画，一点都不协调。
徐添不由自主地被这幅壁画吸引，走上前去，而后伸手触摸……
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赫然沾满了颜料。
这幅壁画，远看还有点湿润反光，竟果然是刚刚才画上去的？连颜料都还没干……
不……准确地说，并不是没干，而是……在融化！
颜料开始缓缓往下淌，整只巨眼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暴雨冲刷下的车窗。
而与此同时，徐添感觉到，那股自进了这间公寓以后就无所不在的阴冷气息，也开始飞速退散，不消片刻，笼罩着这整栋公寓楼的阴云，竟然奇迹般彻底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徐添百思不得其解，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它……它好像走了？”
阴灵松了口气的声音，武大郎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呼……”
然而，依旧有一阵阴风，灌入豁然开朗的房内，徐添没有回头，而是抓起了地上一块本该是用来遮挡壁画的白布，猛地甩向身后。
白布散开，徐徐落下。
那里，本该是空无一物的，而白布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盖出了四个人影的轮廓。
身后站着四个透明人？
三个高的，一个很矮，大概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谢谢你……大哥哥……”
空气中，响起了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而后，白布便落下了，四个看不见的存在，就此消失。
徐添鼻子忍不住一酸。
那个声音，他太耳熟了。
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如果有来世的话，希望你依然能够这样的善良，纯洁。
“它曾是古蛇，蛇为竖瞳，那副鬼画，画的正是撒旦的眼睛……”
武大郎的声音在徐添耳边响起。
“难怪，这个公寓里那么多人都死了，撒旦的眼睛远比我之前的尸煞更凶，不知是何人将这副附着着撒旦一缕邪灵的壁画放置在这里，才害得那么多无辜之人惨死……”
武大郎道，“并且，这些人死后，亡灵也会被禁锢在壁画里的撒旦之眼中，成为地狱奴仆，永世无法获得自由，只是那个小女孩执念太深，竟还能显化出来，重复生前想让母亲康复的夙愿，真是罕有的大孝……”
“原来是撒旦的作为……怪不得见了我的铜钉就破法消散了……”
徐添走到门外，看到好多虚幻的光影在朝着天空中飞去。
那是原本被禁锢在画中的死去的公寓住户，而今终于重获自由，可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撒旦当然恐怖，哪怕只是沾染着一丝撒旦邪灵的鬼画，都不是徐添如今的修为可以对付的。
“我不明白。”
武大郎说，“这幅画按理说是死局，根本无人能解。说句实话，我认为哪怕是添君你，也绝不可能奈何得了撒旦的一缕邪灵。铜钉威力虽然巨大，也没法破除这场灾厄，很可能君与我都会栽在这里。但这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邪灵自动退散了呢……”
徐添看向苍蓝的天幕。
“你知道这枚连你的煞气都能根除的铜钉，到底是什么来历么？”
武大郎一愣，它只知道铜钉厉害，却真不知道为什么。
“它是两千年前，钉死圣子耶稣的长钉。”
一句话，武大郎顿时恍然大悟道：“耶稣是谁？”
徐添：“……”
算了，可能他出生的时候你都已经死了，不认识也正常……
铜钉，沾染着上帝之血。
而上帝是撒旦魔鬼唯一的克星。
这是天然的克制与碾压，根本不用徐添以灵气驱动，光是嗅着铜钉上的味，鬼画就自散了。
“总之，这幅画，和你用铜钉吸引月华护体，应该没有关系。”
听得徐添的话，武大郎很肯定地道：“根本是两码事，这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要在这里进行屠杀，集结大量阴灵，通过撒旦之眼献祭给地狱，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是谁呢？”
徐添低头整理着袖口。
双目之中，却是寒意涌动。
究竟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
徐添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做的人，一旦落在他手里，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许久之后。
静谧的老旧公寓楼外，一辆雷克萨斯的越野车快速驶来，伴随着一阵轮胎，急匆匆歪歪斜斜地停在了大门口。
“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在楼道里回荡，他炽白的视线有些模糊，当他火急火燎地冲到831门口，想推门却发现门没了，直接扑空进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抬头看着那个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年。
俊美的少年，面容冷峻，只是随意地坐在那，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如同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你……你……”
他看着泰然从容的徐添，这个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的少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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