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在凉台上抽完一根烟就回训练室了。
一下由明亮转为昏暗的光线又让他有点不适应地眯了下眼，这才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先一步进来的魏琛早就开了荣耀在噼里啪啦地操作，等叶修在身旁坐下，他也没转头，就冷不丁地问上一句：“少天要过来啊？”
正扶着椅子坐下的叶修还真差点拌了一下。他目光转到自己电脑屏幕上，才发现刚出去的时候他退了长风洗碧的角色却没有把和黄少天的对话框关掉或者缩小，魏琛估计是进来坐下的时候看见了，这才有现在的问题。
刚刚才抽完烟的叶修又掏出一根烟叼嘴上，含糊地应了一声。
坐旁边的魏琛完全没有想歪，还乐呵地和叶修说：“在训练营的时候就数那小子最奇怪，没想到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唔，差不多，他除了话太多之外都很好。”叶修得为黄少天正名。
“他话多到能和桌子上杯子交流的地步。”魏琛说，作为蓝雨曾经的队长，对于自己看好的后辈他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
“说不定是在语音？”叶修提出观点，虽然他一点不意外黄少天没人说话的时候能和杯子聊天。
“和人语音然后连说上一百遍的喜欢吗？”魏琛说。
“咳咳！”十几年老烟民也被烟给呛了一大口。
盯着屏幕的魏琛转头纳闷看了叶修一眼：“你这是干什么？抽烟都能被呛到？行不行啊，我说你别给烟民丢人啊。”
“肯定比你行。”叶修毫无节操地接上话，然后转移话题，本来想说点别的事情，结果话头都到了喉咙口，又临时换成了另一句，“少天有对着杯子说喜欢过？”
“还不止呢，什么柜子玩具电脑桌，都被他说过。”魏琛随口回答，“看那架势特别像是告白之前的排练。”
被告白对象：“后来呢？”
“什么后来？”魏琛没反应过来。
“对着杯子说喜欢也就一段时间吧？之后呢？”叶修提醒。
“哦！”魏琛恍然大悟，然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肯定失败了！我记得有那么两三天的功夫他蔫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朵旁边清净好多了，那几天里他机会主义的风格都变得凌厉不少，可惜持续的时间太短，要不然现在的夜雨声烦说不定是另一副样子了。”
“是啊是啊。”叶修附和，还特别补了一句，“挺好的。”他这是指告白被拒结果更专注地打荣耀还切实提高了水平挺好的。
魏琛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叶修的意思，他表示：“其实可以这样，先鼓励那小子交往，然后再让那小子每隔一两月被拒绝一次，这样当爆种成习惯之后，搞不好他的水平当场就能往上使劲蹦几个台阶了。”
叶修目瞪口呆，感慨说：“多大仇，底线呢？”
“一切为了荣耀和胜利！”魏琛特别义正词严，然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被拒绝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好像还经常坐在电脑前发呆，有时候打了好久的话也删掉还是反复删掉。”
“没注意一下他是在和谁说话？”叶修随口问，要是魏琛真的知道他和黄少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和他说这些话题。
果然，魏琛听见后就摸摸自己的下巴：“那小子还挺保密的。当时老夫本来想当一回知心哥哥，不过那小子一口咬定什么事都没有，又没耽搁训练，我就没再管了。”
叶修没有再说话。
叼在嘴里的香烟彻底燃烧，从烟头升起的烟雾很快笼罩住他的面孔。
透过烟雾，他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但占据他大半精神与注意力的，还是那些过去的事情。
夜雨声烦的告白让冠名斗神的一叶之秋无所适从。
黄少天的心意让叶修不知所措。
在那些他还有决定权的事情里，不管是之前的离家出走或者将荣耀作为一辈子奋斗的事业、之后的为了冠军拼搏扛起所有压力、乃至更后面的从嘉世出走再建立一支战队杀回联盟，它们带给叶修的影响、在叶修当时人生里所占据的分量，或许都远比这更深更广许多，但没有哪一件事，会让早就有预感的叶修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仓惶狼狈。
除了黄少天再直白不过的告白。
叶修在很早的时候就感觉到黄少天和自己的相处有点不对劲。
但那个时候，他并不能肯定到底是哪方面的不对劲。
是只要有空闲就给他发个信息话题天马行空到处跑哪怕十次里有八次没有得到回答还乐在其中吗？
是寄了东西给他在得到反馈消息后一面大怒说“滚滚滚”一面真换了烟再寄给他吗？
或者在荣耀中的特别关注？
或者每次取得了什么阶段性的进展成绩都不忘给他留言并征求意见？
叶修的那些朋友或许没有将上面的所有事都做全，但如果将每件事拆开来单独看，这些似乎又显得十分平常，只是一个好朋友会做出的各种举动。
直到有一天黄少天在□□上仿佛不经意又含糊地说“我好像梦见你了”……
那时候正是第三赛季刚刚结束，嘉世成就王朝，赛后一连好几天，嘉世的工作人员到职业选手到老板都沉浸在喜悦和庆祝之中，他一开始不以为意，随手敲了一句“在我手下几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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