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诉？”陈奈回过神来，咬住颤抖的嘴唇，冷笑：“夏晓雨，你还真了解我们这一行的忌讳啊！看没看见我们公司的牌子是什么颜色的？绿色的！看没看见我们总部到分部的领导是什么德性？缩头乌龟一样！不管客户是有理由投诉，还是无理取闹的，只要被投诉，就是我们的错！客户在外面谩骂撒泼也是对的，我们的不理睬不计较是错的，申辩也是错的，只要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就等着道歉和挨罚就对了！”
“你自己清楚这个严重后果就行。”夏晓雨淡淡地说，并不抱以同情。
“所以，今天我还真不想伺候你了！”陈奈怒向胆边生：“随便你去投诉我好了，最好能把我开除了，免得我再自己打辞职报告！”
说完，陈奈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看都不看夏晓雨，扭头就走。
隔壁探听已久的叶一凡以及肖春红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刚走到门边差点跟里面疾步奔出的陈奈撞了个满怀。叶一凡连忙叫住陈奈：“陈奈，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陈奈站住，冷冷地回答：“你问那位夏先生吧。”
肖春红往里探头，看到夏晓雨被茶水泼了还没干的衬衫，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呀，夏先生，你这是怎么啦？”
“被我泼的！”陈奈不等夏晓雨答话，先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竟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她也豁出去了。
“客户就是上帝，你怎么能对客户这样？更何况夏先生是我们重要的客户。陈奈，你认真学过公司的员工规则没有？你怕不怕挨处分？”肖春红见陈奈得罪了夏晓雨还这么理直气壮，不由气得脸都扭曲了。
陈奈冷笑一声，回敬道：“客户是我们的上帝，可是上帝难道永远都是对的吗？我今天冒犯了客户，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好了，随便！”说完甩头径直向外走去。
肖春红急得跺脚在后头叫：“你敢这样抛下重要客户，眼里到底有叶经理和我没有？！”
陈奈走出一半路，听到肖春红的叫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肖春红，凉凉地回敬：“我眼里自然有叶经理，——至于你，不好意思，我一直当你是空气！”
肖春红气得脸色发青，陈奈却觉得痛快淋漓。心中一直被压抑的恶气抒发出来也好，陈奈不理肖春红，远远对叶经理高喊一声：“叶经理，我请假两天！要是您不批，两天后我就回来辞职！”说完掉头就走。
跳上自己的旧车，陈奈连停都不停顿，立马发动汽车把车开了出来。
汽车引擎咆哮着，陈奈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也似地疾驰而出。
在沉闷的车厢里感觉快要窒息，陈奈使劲摇下车玻璃，一阵凉风猛地灌进车厢，吹着她因为愤而发烫的脸颊，也让她恨得发乱的头脑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开着车，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很少在白天翘班，宽敞的马路上没几辆汽车，陈奈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正好收音机里在播放着激烈的摇滚乐曲，她把声音调到最大档，然后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猛地飙车。
她很少会这么胆大，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发泄出她内心一直无法排解的痛苦。
“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呢，陈奈？”陈奈直视着前方，用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窝囊到了谁都可以过来踩你一脚，或者在你伤口上撒把盐的地步了吗？是谁赋予这些人的权利？他们怎么敢这样？凭什么？！”
身边疾驰的车子呼啸着与她擦身而过，陈奈迎着风大声叫喊，很久没有流过的眼泪渐渐漫过干涸的眼眶，爬满了那张苍白而消瘦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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