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未必,贾雨村贾先生的夫人据闻是丫头出身,又是侧室扶正,因贾先生现今做了三品,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而且你干娘家的哥哥姐姐不也和府里的姑娘爷们平起平坐?”
雪雁淡淡一笑,道:“吾之一生,唯愿平淡是福,并不想着什么高官厚禄。”
黛玉皱眉道:“想来你是取中李三那样的人了?”
雪雁听了不觉失笑,对于李三,她既不喜欢,也不厌恶,只说道:“方才姑娘话里话外还列了三不配,姑娘尚且如此认为,难道觉得我能取中这么个人?”
黛玉放下心来,点头道:“你说的是,这件事眼下不急,横竖你还得跟我好几年,说不定赶明儿就有好人选了。”雪雁为她苦心孤诣那么多年,她不会让雪雁受委屈。
见她不再提此事,合目安睡,雪雁终于放了心,忍不住暗暗好笑。
事到如今,她倒真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说实话,她自觉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没想过嫁人,很难说嫁给什么样的人才,嫁得高了,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嫁给寻常百姓,却又觉得辱没了自己品貌才华,真是左右为难。
为了这件事,雪雁好几日都不甚自在。
黛玉心里体谅她,便也不叫她做活,自己仍旧跟桑母学习。
展眼进了十一月,寒风愈重,雪色更浓,边关发生了好几起大批鞑子骚扰百姓掠夺财物的事情,皆被周鸿领兵镇压,或抓、或杀,丝毫不手软。
雪雁常常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黛玉,黛玉又是佩服,又是担心,每每还会对镜发呆。
见了她这等情状,雪雁暗暗偷笑。
一股一股的鞑子兵作乱,桑隆数日来都住在帐营,和军师下属商议策略,严阵以待。
她也感受到关城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她看过书,知道明末以后,李自成占京以后,因贪恋美色,霸占陈圆圆,导致吴三桂怒发冲冠,引清兵进关,大肆杀戮,天朝险些成为鞑子的领地,当时清兵皇帝年幼,亏得当朝太祖皇帝带人起兵,花费了二十余年方将鞑子逐尽,太祖皇帝坐稳帝位以后,对这支清兵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
雪雁查阅了大量史书,太祖皇帝应该不是穿越人士,因为这个时代仍旧是带着浓重的封建社会痕迹,和明清颇为相似,也许就真的只是红楼梦的架空世界。
不过她活在这里,也许将来还要嫁人生子,已经不把这里当做是一本书了。
边关加派了巡逻兵士,查验进出关城更加严谨,大量商贾不敢久留,纷纷回乡,李三亦在其中,他已经从李管事媳妇口中知道了桑母和黛玉的意思,归家之时不免有些沮丧。
山海关距离京城只有二三百里地,李三年轻力壮,不过几日工夫就回到京城了。
途中也遇到了一股劫匪,但是因为他和许多行商同路,护院甚多,没损失什么东西,及至到了京城,李三将带来的皮货药材东西送到熟识的皮货铺子里,转手七百两银子到手,拿着给老母亲在关外买的人参鹿茸等补品,又买了一堆年货,便带着两个长工预备回家。
路过宁荣街时,李三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府邸的匾额出了一会神,远远望着荣国府似乎中门大开,当初,自己就是他们府邸的后头见到雪雁的,并且一见倾心。
想到这里,李三长叹一声,神情郁郁。
一名长工许二开口道:“东家,该回去了,再过一会子,恐怕要下雪。”
李三看了看天色,确实阴云压顶,甩了甩鞭子,刚要走,忽见许多人被荣国府的主子下人簇拥着送出来,有穿着官服的官员,有面白无须的太监,送他们出来的人应该是荣国府的主子,身后还有自己见过的几个下人,总而言之,脸上都带着十分喜气。
李三停下车,没有往前走,等出来的人都离开了,才对许二道:“你说他们又遇到什么喜事了?”自从被荣国府的管事霸占走几十亩地后,他就打听过荣国府的事情。
许二摇头笑道:“有什么喜事,咱们如何知道?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李三想了想,摆手道:“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许二侧耳一听,一阵风过,隐隐传来一些只言片语,仿佛是什么圣人赐婚、大喜、一家子上下人等都添一个月的月钱云云。
他们说的却是圣人赐婚,林姑娘大喜,老太太说了,阖府下人各赏一个月的月钱。
李三等人离得远,听不清,也不如何在意,径自驾车走了。
贾赦、贾琏父子等人送走来宣旨的官员,一齐到贾母房中贺喜,贾赦摸了摸胡须,眉开眼笑道:“我就说外甥女有福,这下得了圣人的恩典赐婚,是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因他和贾政都不理庶务,邢王夫人不说,到底瞒过了他好几个月,今日方知。
这一番话听得贾母一笑,望着已经供奉起来的圣旨,她心里既为黛玉欢喜,又觉得有些伤感,忙问贾赦道:“你去打听打听,可去周家宣旨了?”长乾帝赐婚,只赐给两家长辈,故黛玉和周鸿都不在家亦能宣旨。
贾琏忙出去打发人去探听,半日后回来道:“已经宣了,规制比咱们家略高些。”
贾母叹道:“这是在所难免的,周家毕竟是一品,你姑父去时不过是从二品,他们家规制总要高些。如今玉儿婚事定下,等着周家上门求亲,等小定时,玉儿须得在家,得打发人去接她回来。另外,玉儿的嫁妆东西都该预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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