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知道夜凉平安,便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腾蛇喃喃说道。
绛雪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谁在乎你的死活了?但这世上无趣的事太多,多一个活人总比多一个死人要好!”
腾蛇勉强笑了笑,“你这个嘴硬的脾气,也跟娘娘一模一样。”
绛雪虽身为女娲后人,但从不自己的身份当一回事,如今见腾蛇毫不掩饰的将她跟女娲娘娘作比较,非但没有荣幸感,反而颇有些不自在,“女娲娘娘是女娲娘娘,我是我!”
腾蛇听出绛雪的言下之意,微微一笑,缓步走到白矖面前。
白矖慌了,“腾蛇,杀了我,你一样也活不成。”
腾蛇眼中带着看穿一切的淡然,“我不信!”
说完把手掌贴在白矖的后脑处。
白矖痛苦的挣扎起来,麒麟不忍的转身不看。
很快,白矖化作一条小白龙,须发皆全,却只有巴掌大小。
“我毁了你毕生修为,化去你的全部记忆,日后如何……就是你的造化了。”腾蛇喃喃道。
绛雪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杀她?”
腾蛇笑道:“不是你说的吗?世上无趣的事太多,多一个活人总比多一个死人要好!”
绛雪脸色微变,目光落在小龙身上,最后冷冷一笑,“好吧,全看她的造化了。”
说完突然出手,就见剑光一闪,小白龙的两个角被割了下来,落到地上立刻消失不见。
麒麟跺脚道:“没了龙角,就算她修行有所成,也注定无缘位列仙班了,绛雪,你又何必断人前程?”
绛雪怒道:“这种人还想位列仙班?麒麟,你真是老糊涂了。”
腾蛇只是愣了愣,马上恢复常态,他点头道:“绛雪说的对!这是白矖的报应,就算我不追究这么多年以来她对我的迫害,女娲娘娘那笔账也不得不算。”
麒麟叹道:“你也只是猜测,白矖又没承认……”
绛雪截然道:“谁会傻到承认自己的短处?事情到此为止,你若还替白矖打抱不平,尽管找我就是了。”
麒麟自然不能为难绛雪,况且白矖断角已无法弥补,他只好长叹一声,闭口不言。
腾蛇托着小白龙送到窗边,然后手往上一抬,便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小白龙腾空而起。
小白龙此刻方才苏醒,她回身看了一眼腾蛇,颇为不舍的在他手掌间绕了几圈,然后飞到半空,紧接着又直直落入天池。
白龙入水,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眼看这一幕,我心中砰砰直跳,脑袋里乱哄哄的,好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场景一股脑的朝我涌来,前所未有的眩晕感令我几乎昏死过去。
当然,在腾蛇的控制下,夜凉这具壳子并没有失态。
“绛雪,我有话想对你说。”腾蛇神情复杂的看着绛雪。
绛雪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问道:“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腾蛇知道绛雪对自己起了芥蒂之心,之前大家一起对付白矖,尚能同仇敌忾,如今强敌已除,绛雪多少对自己有所防备。
“我……”腾蛇刚开口,便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声音来自洞房。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跑到楼上。
此时狐女小小等人早就守在门口,却并没进去。
洞房门外,大家终究有所顾忌,绛雪扬声问道:“北霄,小雪,发生什么事了?”
凌北霄的声音无比慌乱,“你们进来吧,小雪她突然开始吐血。”
众人这才进了屋,发现凌北霄穿的整整齐齐,我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卑鄙。
当然,心里也免不了有所猜测,这衣服……是后穿的,还是压根就没脱过。
脑子里浑浑噩噩,如果不是身子被腾蛇占据主动权,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小雪都出了事,我却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凑近一看,小雪口中正不断往出喷着血,半张床已经被染红了。
凌北霄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不知该如何替小雪止血。
“小雪怎么了?”红叶问。
凌北霄满脸疑惑,“我也不知道,我们正……”瞥了我一眼,他声音更低,“我们正在说话,她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口中就开始喷血,可之前我并没发现任何小雪受伤的征兆啊!”
对小雪,凌北霄虽无男女之爱,却另有一番怜惜,见小雪痛苦不已,他担忧的恨不得以身相代。
“龙角……龙角……”小雪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口中仍在喷血,艰难的说完这几个字,她又开始咳嗽起来。
腾龙上前一手按在小雪的后心,片刻后,他惊讶的说:“奇怪,小雪身上有白矖的气息。”
众人皆吃一惊,白矖一心要得到雪莲花,我们都以为她是为了腾蛇,难道另有隐情?
小雪死死抓住凌北霄的手,喃喃念着“龙角”。
凌北霄一直跟小雪在洞房之内,对外面的情形并不了解,因此懵然问道:“什么是龙角?”
绛雪低呼一声,“难道与我刚才削下的白矖的龙角有关?”
这时小雪终于勉强止住喷血,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苍白了。
她艰难的转头看向我,气若游丝,“夜凉公子!”
我忙跨步向前,幸好腾蛇亦十分配合,半跪在床边,我低低的说:“我来了,小雪,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雪长吐一口气,“夜凉公子,谢谢你,是我没福气!”
一想到今天本该是小雪最幸福的日子,却突逢大难,我顿感人生无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我忙摇头道:“别说这种晦气话,你花期还没到,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
连我都不相信的话,又如何能说服小雪?
她苦笑着摇摇头,呼出的气息带着血腥味,朝凌北霄招了招手,“北霄,你也过来。”
凌北霄忙凑到我旁边,把小雪的一只手捧在掌心,在上面轻吻一下,声音惶恐,“小雪,我来了。”
小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北霄,然后满意的笑了,“这样才顺眼。”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我跟凌北霄对视一眼,皆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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